“查一下之前是多少？”
“13.79。”
“嗬可真高。上个月呢？”
“11.15。”
“下降了不少，不过还不够。这个月怎么样？”
“10.86。”
“那挺好！注意监控，继续保持……”
挂断电话，我看到你一脸困惑的样子——什么是13.79和11.15？什么又是10.86？怎么就挺好？别急，跟我去个地方，就能解答你的疑惑。
走出动力车间办公楼，沿和谐路直行一段，比隔壁建筑高出一个头的这栋楼就是我们的目的地——锅炉作业区。说起锅炉，很多人的脑海里就自动代入了“烟灰工人”的形象：浑身煤渣，尘土飞扬，一天工作下来皮肤都深了一个色号？其实恰恰相反。当你踏上二楼的楼梯，沿着专用的人行通道走一走，锅炉的主体面貌便得以一观——五台35t/h双锅筒横置式链条炉排锅炉整齐划一，运行时伴随低沉的隆隆声，运气好的时候遇到上料，可以听到燃料与管道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，隔着炉膛的小窗能观赏到烈火愉快地享用着燃料大餐……最重要的是，当这一切在发生时，周围的空气一如往常，并没有想象中的烟尘肆虐。
你环顾四周点点头，再次忍不住发问，这些跟我说的那几个数字又有什么关系呢？——当然有关系。所谓的“13”、“11”和“10”在统计工作里指的是卷烟单箱综合能耗，是衡量整个工厂是否正常生产的重要指标之一；组成这个指标最关键的数值之一，也是占比最高的组成部分，叫做卷烟单箱耗煤——而它，和矗立在我们面前这几台庞然大物的“主食”，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。
时间回到1995年。关索坝建厂完工，玉烟在红塔山下正式落脚。从那时起，锅炉的炉火和轰鸣声便长伴生产左右。经过研究和讨论，煤炭作为当时唯一的官方指定燃料，开始正式投入使用。
每一天，锅炉的“进食”就从这里开始：煤炭称重后，沿着皮带运送到输料口，通过分层给煤装置均匀进入锅炉内，在炉排的带动下接受烈焰的洗礼，而蒸汽也伴随着热量的供应，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各个用能部门。正常情况下，这样的“进食”过程每天要进行3次。不过别看锅炉的肚量大，它也需要时间消化。煤炭的体积往往大小不一，在燃烧的过程中受热不均匀，容易结焦结块，对锅炉的效率产生影响，在无形中也导致了单箱耗煤的升高。燃烧后产生的炉渣量多、处理困难，从捞渣、除渣再到清灰，防护服和口罩在爬进锅炉前还是雪白，再钻出来时已然漆黑。
另一方面，燃煤还带来了一个显著的问题——污染物排放。燃煤所产生的废气包括二氧化硫、氮氧化物和烟尘等，其浓度变化直接反映锅炉的运行状态，同时，还会进一步体现工厂在环保上的达标情况——所以，让排放监控系统的数字不超标变红，让矗立在锅炉房后的大烟囱不冒“黑烟”，成为了整个锅炉房乃至所有动力人，最坚定的目标之一。
在开疆拓土的那段岁月里，煤炭可以说点燃了玉烟最初的光亮；也是在那段时光里，单箱综合能耗便和数字“13”结了缘。而再往后，在倡导“节能减排”理念的大环境下，作为不可再生能源的煤，在时代的变化中也将逐步减少使用，渐渐隐退。
2014年，集团和工厂积极响应国家号召，主动践行“绿色、低碳、环保”的发展理念，开始采用生物质颗粒作为锅炉的主要燃料。这是一种利用致密成型技术，将烤烟秸秆、核桃壳等生物质原料制成的固体颗粒燃料——简单来说，就是“变废为宝”。那么，换了新“主食”的锅炉，消化吸收的情况如何？
虽然生物质颗粒的整个燃烧流程和煤炭并无明显差别，但由于挥发分高，燃烧得更充分，后续的处理负担减轻了许多。据负责处理炉渣的师傅说，自从用上生物质颗粒，一年时间下来出渣量比以前少了1万多吨；同时由于渣量较少，还节省了冷却水的消耗量——真可谓是一举多得，算得上是降低单箱能耗的主力了。另一方面，各类大气污染物的排放浓度都有所下降，尤其是二氧化硫降幅达90%，且远低于国家排放标准要求——这意味着锅炉房背后的大烟囱，冒“黑烟”的概率也越来越低了。
高兴的不仅是大烟囱，统计数据也有了明显的起色。长期处于“13”的单箱综合能耗，终于成功迈进了“11”的门槛。不过，万物都不完美，新的燃料也有缺憾。生物质颗粒由于其加工原料的特殊性，木屑较多，在上料时粉尘浓度大，甚至像是起雾般一片白茫茫。后来，我们通过安装除尘设备缓解了这一问题，但那迷雾般的场景仍旧历历在目，让人不禁思考——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？
时光荏苒，不觉间距当时落脚关索坝已许多年月，锅炉房现有的5台锅炉中也有4台已经使用超20年。老旧的设备仿佛在提醒着我们，随着环保观念的日益增强，新时代的来临对发展有了更高的要求——或许“11”并不是追求的终点，而是再次出发，创造新天地的起点。
如果有留心，你会注意到近期总有搬运的车辆在工厂里行驶，大家的口中也多了一个频繁出现的词——就地技改。工程量大，改造复杂，这场浩浩荡荡的历史性改革有着“牵一发而动全身”的特殊性，每个技改的重点都需要全面的分析和规划，锅炉房就是其中之一。而这次要换的不仅仅是燃料本身，还有陪伴玉烟二十余年的锅炉设备。
是什么样的新能源需要连同设备一起更换？答案是天然气。按单位热值换算，天然气燃烧后，氮氧化物和二氧化硫分别仅为燃煤排放量的十分之一和七百分之一，更别说“炉渣量”将直接归零——可见，这是真真正正的“绿色能源”；加之云南在中缅天然气项目中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，“天时、地利、人和”之下，何不积极争当“排头兵”？如今，为天然气锅炉做计划、招投标、搞试点，已然成为我们工作的重中之重。每当我看到单箱综合能耗的数字因为这一份努力而越来越向“10”靠近，就仿佛看到炉火燃烧得更旺，烟丝在蒸汽里舞动得更畅快，天空也因为更少的排放更加湛蓝。
2020年，是打好污染防治攻坚战的决胜之年，是打赢“蓝天保卫战”的关键一年。坚持“绿色发展”理念，加大清洁能源在工业企业的使用比例，将成为未来发展的必然趋势与客观要求。在变化的数字背后，不仅有为“绿水青山”而做出的发展创新，更有对国家号召的积极响应，亦有我们作为烟草企业义不容辞的责任和担当。
锅炉的火焰仍在燃烧，而作为“主食”的燃料已历经了几代变更。从煤炭、生物质颗粒到天然气，这一切的考量和选择，都逐步铸就了从“13”到“11”再到“10”的漫漫历程。
步子虽慢，但我们从未停下。
你看，锅炉的火，也愈来愈旺了。